留戀念

第四章

1.

晚間10點，就在潤等人順利回到巫師領地後不久，丹及雅琳娜也順利與靡亞會合。

敖一見到自家少爺，連忙激動的衝向前，丹也是一臉狀況外，他只聽雅琳娜說會多來一個人，怎麼還買一送一的？多來一個人也就算了，還是個頭痛人物，這個人雖然單純，只要是丹說的話它基本都會相信，但要騙他還必須撒一個不會被揭穿的謊，實在很麻煩。

好在丹也是個說謊不打草稿，還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很順利的掰出一長串與事實相違背的故事，因此他右手將敖的肩膀一勾，默默的帶到角落說了幾分鐘的敲敲話後，成功的將敖給說服，乖乖的跟在一旁不再坑聲。

雖然將敖給搞定，但聽方家的管家說了若馨的確在不久前回家了，進不了方家的門也等於是白跑了這一趟，一行四人就這麼佇立在方家門口也毫無辦法，無奈之下只好打退堂鼓的他們，剛好接到了若馨打來的電話。丹的電話一響起，便被雅琳娜一把搶了過去。

「若馨！！」雅琳娜尖銳的嗓音傳到了若馨耳裡：「妳電話終於開機了，聽說妳遇到了以前欺負妳的那群巫師就不見蹤影了，還不管用什麼辦法都連絡不到妳，我好擔心啊！嗚嗚嗚，妳沒事嗎？為什麼不肯見我們？嗚嗚嗚嗚。」

『不...。」若馨從丹的電話中聽到雅琳娜的聲音並不訝異，她才剛從弟弟的房內出來，將注意力轉移出子軒後，她才發現了附近幾股熟悉的靈力，從窗戶往下看果然見到了幾名熟悉的人影佇立在門口，才急忙開機打了這通電話，令她沒料到的是沒想到這些人會著急的跑過來找她...，有些感動又有些無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先是嘆了一口氣，最後才道：『先上來再說吧，方世...我繼父不會輕易讓外人進屋的，如果你們願意，可以從大門右方的大樹跳窗進來，那裡就是我的房間，我幫你們開窗。』

「嗯！好！等我們啊！若馨！！」雅琳娜伊聽可以見到若馨，連忙點頭如搗蒜，急忙掛了電話便帶領著一群人往大門右邊跑了過去，果然見到了一棵大樹，往上一看，只見若馨剛走到窗前，開了窗探頭看向他們，還順帶揮揮手打了招呼。

一行人就這樣順利見到了若馨。

「我說，若馨小姐，見妳一面真是困難重重。」一進門，丹就反客為主，一屁股就坐上了房間主人的床鋪，脫下外套隨手一丟，邊抱怨邊捲著袖子。

「我也想說，現在巫師這麼危及又這麼需要你協調的時刻，你放下他們不管跑來找我做什麼？」若馨白眼一翻，見到丹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道：「我沒什麼事的，只是因為事情辦完了就提前回來，你不需要特地來找我，也不需要帶這麼一堆人。」

「別這麼說嘛，若馨！」雅琳娜席地而坐，也是一臉擔憂樣：「大家都很擔心妳啊！還是在那種情況下，那個認識妳的巫師有刁難妳嗎？是不是又讓妳想起不好的回憶了？」

「還好...」

「都怪丹！明明知道妳的過去，還偏偏要帶妳去那個到處都是巫師的地方！」若馨都還沒說完話，雅琳娜便又站起身，指著丹開始大罵：「我把妳交給這個男人就是個錯誤！他居然把妳一個人丟下去找那些巫師，害妳受了這麼多苦！」

「抱歉嘛，我已經深深在反省了。」丹可憐兮兮，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小狗。

「所以就說這不重要了...。」若馨扶著額，道：「重點是潤那邊怎麼樣了？」

「若馨！！」雅琳娜淚眼汪汪：「妳心腸怎麼這麼好！自己受了委屈居然還關心著我們的事情，嗚嗚嗚，是我們對不起妳！妳放心吧！不久前我接收到潤的聲波了，他們已經順利會到了島上，暫時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好。」若馨聽到這，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放下心後她才看像門口佇立的兩個陌生人，問道：「那麼那兩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啊！」雅琳娜聽到這，連忙為彼此介紹：「這是靡亞，妳應該是第一次見吧？她也是個巫師，以前在領地內就是個醫生，因為常常待在研究室裡，所以沒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因為她剛從實驗室出來，可能還沒搞清楚事情的變化，所以我就讓她先過來了。」

「喔...妳好。」若馨打了聲招呼，又看向一旁的大塊頭，這個人身上散發的靈力，完全就是屬於靈師，恐怕跟丹有些關係吧，她轉頭看了看丹，滿臉疑惑。

收到若馨明顯疑問的眼神，丹連忙介紹道：「這是敖，別看他塊頭大，其實心腸很好的，我已經跟他溝通過了，哈哈哈！」

「妳好，妳就是少爺口中若馨小姐吧？果然是配得上少爺的美麗女子。」

「啊？」不介紹還好，一介紹若馨整個人更迷惘了。

敖顯然沒有發現眾人表情詭異，上前禮貌的對若馨伸出手，雖然因為長相原本就兇狠，看起來還是不太合善，但與之前兇狠的樣子已經可以說是判若兩人，與他的行像不符，此刻他眼角泛淚，一臉感動道：「我很久以前就聽說人類世界有結婚這種特殊活動，只是沒想到少爺小時後居然跟這種身分特殊的女子有過一段機緣，身為從少爺小時候就陪伴他身邊我而言居然完全不知，實在慚愧！」

「咦？」若馨更加一臉錯愕。

敖說著說著，放開若馨的手，又轉向丹，淚眼汪汪：「少爺，如果你喜歡，屬下一定會祝福及尊重你的選擇！如果對方不願，屬下不管是用綁的還是用拐的，也一定會綁她回去！」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若馨聽到這裡終於再也受不了，急忙打斷。

「誤會？」敖一臉不解：「若馨小姐不是跟少爺從小有過一段情，所以少爺才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找妳嗎？」

「......。」若馨聽到此，狠狠瞪了一眼丹，果然件他一臉愧疚，雙手合十拼命求情。

即使若馨知道丹會這麼說只是為了找個藉口來防止敖以武力攻擊眾人，即使他這樣說好像也沒有說謊，但是可以不要用這麼容易引起誤會的說法來說明他們以前見過面的事實嗎？

「若馨小姐！」敖完全不覺得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又握起若馨的手，語氣堅定：「說實話，我們靈師是不允許混種的誕生，也不允許結婚這種活動，但實不相瞞，我們的首領已經秘密進行混種非常多年，因此雖然違反了紀律，但如果少爺喜歡，我也絕對會支持他，不過有一點是絕對不會讓步！」

「......。」看著敖已經誤會的很深，若馨已經連說明也懶得說，問也懶的問了。

「你們的孩子，拜託，一定要交給少爺！」

敖才剛說完，丹才剛喝道口中的茶就這麼毫無保留的全部吐了出來。

「哇啊啊！敖！！」聽見敖口出此言，丹一臉驚慌，拼命的發出噪音阻饒敖繼續言語，還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若馨的神情。

「丹！！！」果不其然，若馨忍無可忍大吼了一聲，上前拎著丹的耳朵，盡量控制情緒，在他耳邊小聲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帶他過來，還把事實扭曲成這樣，不過你們也給我是可而止吧！」

「對不起嘛，我也不知道靡亞會把他帶過來，所以總要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吧！而且我只有跟他說我跟妳以前有過一段緣，為了找妳才在人類世界漂流了五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妳肯見我，因此我苦苦的等在大門口，這樣而已啊！」

「這樣就很曖昧了好嘛！而且我們明明是不小心遇到的！這應該算說謊了吧！」

「沒有啊！我確實找過妳啊！想起妳之後，大概找了一個小時左右吧！然後又想著人海茫茫怎麼可能找的到又打消了念頭！這也算有找過吧！」丹一點無辜。

若馨翻了個白眼。

「真好，他們兩個是在討論孩子將來要給誰嗎？」敖在旁邊加添醋：「不過若馨小姐，我說真的，這實在沒有什麼討論的餘地，在術師的紀律中，孩子是交給權勢及地位較高的一家，雖然不曉得妳的家庭如何，但是我們少爺深為將來的靈師首領繼承人，絕對最有資格保留孩子。」

「不，你是叫敖吧！」雅琳娜聽到這裡，連忙辯論道：「實不相瞞，若馨有一半的人類血統，因此在人類世界中，結婚後的孩子不是給權勢較高的一方，而是婚後雙方共同享有孩子的！」

「夠了啊！沛揚！」若馨見到雅琳娜幫忙答腔，差點昏過去，小聲的對她說：「妳不要幫倒忙了好嘛！我跟丹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咦？真的嗎？」雅琳娜一臉失望及訝異。

「......。」若馨狠狠的瞪了丹一眼。

「！！！」丹急忙以肢體動作澄清，他可完全沒有對雅琳娜說過任何事情啊！！

「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若馨嘆了一口氣，急忙轉移了話題：「那麼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

「就是擔心妳啊！」雅琳娜搶答：「我擔心妳遇到了那些人會很害怕，也害怕妳對巫師領地會有陰影，再也不肯回來！」

「我是不打算回去的。」若馨簡短道。

「為什麼？當初我們明明說好如果島升起就要一起回去的！」雅琳娜的音調提得更高：「雖然因為妳五歲之前有待在島上吸收靈力，但妳的沙隱細胞過了這麼多年，也應該惡化了才對，真的可以在人類世界撐一輩子嗎？」

「其實，關於這點我也很矛盾，原本是想著既然首領已經換成了潤，我們應該可以回到島上，不用再像以前一樣，在島上苟延殘喘，過著被抓殺的生活，但說真的，見到了這麼多巫師，再加上我們身分被揭穿，他們給我的衝擊不是普通的小，雖然潤不會因為這種事而排擠我，但我不想再忍受其他人的那種眼光活在那裡。」

「那是因為潤還沒有正式成為首領啊！」雅琳娜激動道：「只要首領儀式辦了，巫師的觀念也會因為首領而改變，這樣他們也絕對不敢再瞧不起妳了！」

「恩，再看看吧，現在我想多陪陪我弟弟。」

「弟弟？」雅琳娜一臉錯愕，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聽到若馨有個弟弟。

「對了，說到弟弟，是上次記者跟妳提及的那個弟弟？」丹聽到這，也急忙問道。

「對。」若馨點點頭：「他的名字叫子軒，我也是跟丹你分開後，找到我的親生母親後才知道我有這個弟弟的。老實說，巫師島上給我的回憶只有恐懼跟害怕還有逃亡，我本身是再不想回去的，我是因為他才想著回到島上的。」

「為什麼？」雅琳娜歪頭問。

「難道...」丹似乎想到了什麼，張著嘴繼續道：「難道...妳跟妳的這個弟弟...是同父同母？」

「沒錯。」若馨回應了丹的疑問：「子軒是我跟我爸爸被抓回了巫師島前，媽媽懷上的孩子。」

「什麼？所以說...巫師與人類的混血不止若馨妳一個嗎？」雅琳娜摀嘴驚呼。

「是的。因為我跟我爸爸回去當時媽媽才懷孕一個多月左右，巫師那邊也完全沒有查覺到這個孩子的存在，因為爸爸在人類這裡沒有戶口，與媽媽之間也沒有正式的結婚儀式，因此爸爸走後媽媽便馬上被強迫嫁給了方家，我弟弟戶口上的父親也就理所當然成了方世庸。」若馨語氣平靜，沒什麼起伏的述說道：「名義上雖是方家的孩子，但他身體中確實是流有巫師的血液，也因此沒有吸收任何靈力的他現在的沙隱細胞擴散的非常嚴重，嚴重到必須長期住院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他從出生到現在完全沒有吸收過任何靈力卻還能撐到現在？」聽到這裡，一直沉默不語的靡亞不禁驚訝的插嘴。

「是的。」

「他現在幾歲了？」

「比我小三歲，現在15歲了吧。」

「天啊！」靡亞激動的驚呼：「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巫師能在人類世界生存這麼久還沒有被沙隱折磨而死的！」

「也許是因為我們是混血吧，雖然我們腦內確實有沙隱，但沒有純種巫師這麼嚴重，擴散的速度也沒有非常快，因此才能一直撐到現在吧。」

「但是若馨，你們這樣能撐得了多久？為了妳弟弟也好，還是快點回到島上吧！回到島上後我們絕對不會再讓妳受到以前那種待遇的！」

「其實...。」若馨咬著下唇，欲言又止：「我之所以猶豫，是因為方世庸...。」

「妳說妳繼父？他跟這啟事件有什麼關係？」

「我下午跟記者對談，才得知他讓我弟弟出院的消息...。」若馨的眼神沒有了方才的精明能幹，表情一臉擔憂，現在的她，完全只是個為家人的病情擔心的步知所措的普通女孩，她眼神迷網，卻仍繼續道：「所以我才急忙回家一趟，想了解事情的原委，照我最後一次看見他，他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如果冒然出院可能會殃及性命的。」

「什麼？那怎麼可以讓他出院！」

「我也是這樣問我繼父的，但是因為他的回答才讓我有些猶豫。」若馨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他說他有辦法讓我弟弟痊癒。」

「妳說...讓沙隱痊癒？」靡亞又再一次睜大眼，一臉不可思議。

「不知道，雖然他知道了子軒不是他親生孩子之後，雖對他說不上非常好，但至少還是會供應他的食衣住行，況且他是國內非常出色的藥品製造商，雇用了非常多的研究員來研發新藥品，所以我才會...。」

「可是妳不是說他常常為利用妳跟妳弟弟的感情，讓妳去做一些妳不願意做的事情嗎？」雅琳娜聽到這，忍不住插嘴道：「這樣妳還想要靠他的藥品...。」

「萬一他的藥品真的有效呢？」若馨激動道：「就算現在帶子軒回到島上，吸收靈力也需要非常長的一段時間，而且靈力是從小吸收的，我很擔心從來沒有接觸過靈力的他會不知道該如何吸取靈力，也很擔心就算他成功吸取了靈力會不適應那裡的生活，畢竟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巫師與人類的混血，萬一他無法接受怎麼辦...雖然我真的非常不願意相信方世庸，但是還是想讓他試試能不能治好子軒...只要他能治好子軒，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也知道我很矛盾，但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若馨越說越無力，最後整個人癱軟在床上，低著頭，強忍著淚水，完全說不出話。

「那就試試看吧。」丹第一次看到若馨如此脆弱的一面，在眾人都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時，為若馨下了決定：「反正試試也不吃虧嘛。那個叫方世庸的，雖然沒有生父之情，至少也有養育之情嘛，我知道這個方家生技藥品公司，賣的藥的確是不錯，說不定他真的研發出了治好子軒的藥啊！治好了當然最好，萬一治不好，大不了就回島嘛！也不是什麼值得煩惱的事呀。」

「丹...。」若馨抬起了頭，眼眶紅通通的，看了著實讓人不捨。

「是啊，若馨！那可是妳唯一的親人啊！現在什麼方式都要試試看！對吧！」雅琳娜也急忙道。

「沒錯，我個人研究這個細胞五年，實在很想看看人類做的技術到底是不是能夠將沙隱完全根除。」靡亞也接話。

「大家...。」

見眾人都發話了，完全狀況外的敖也跟著道：「雖然我還搞不清楚狀況，但是少爺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何況這件事還是少爺的心上人的事，我絕對會支持到底的！」

「......。」若馨無言的看了敖幾眼，最後看著大家，站起了身：「謝謝各位，為了我跑了這一趟，還給我這麼多鼓勵。」

「好啦，既然這樣，那就決定啦！」雅琳娜伸了一個懶腰：「反正我也收到潤的聲波了，他們已經順利回去，沒問題了，我也不急著回去，那我們就留下來看看那個方世庸的藥吧！」

「恩，時間也不早了，既然知道潤那邊沒問題，那麼你們就住下吧。」若馨看了看時間道。

「那麼明天帶我們去見見子軒吧！我挺好奇你的親弟弟會長的什麼樣耶！」丹急忙提議。

「可以是可以，但你們絕對不能被這個房子裡的其他人給發現喔！」

「好耶！萬歲！」

「好了，既然決定了，那就早點睡吧！今天真的都累了。」

「說好了絕對要去看弟弟喔！」

「我知道了，你很煩啊丹！」

接近午夜，若馨房內的燈才完全被熄滅。

雖然這群人來的突然，但若馨心中確實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安定了很多。雖然她是個聰明冷靜的女孩，但面對子軒的事情，還是多少很不安，有這些人來陪她，讓她安下了一直搖曳不定的心，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