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戀念

3.

「子軒怎麼樣了？」雅琳娜及丹憂心忡忡，表情凝重的坐在子軒房內的沙發椅上，見到若馨從裡間走出來，連忙站起來問道。

「恩，疼痛暫時是過去了，只是我實在很擔心這越來越密集的痛苦會讓他承受不住...。」若馨一臉憔悴，眼眶紅紅的，有氣無力的道。

「我實在沒想到...沙隱會這麼嚴重...。」丹眉頭深皺道：「若馨，妳繼父說的那個藥，什麼時候才會完成？」

「他說這幾天，但是我實在不想再讓子軒多受一天罪了...。」若馨聲音有些哽咽，她閉上眼抬起下巴，強忍住淚水後，再睜開眼後她眼神堅定的直視前方，道：「你們先在這裡照顧子軒，如果有人進來就想辦法躲起來，我去找方世庸一趟。」

「咦？若馨？」見若馨已經下定決心，雅琳娜疑惑的問道。

「如果他今天還沒有把藥治成，我就先帶子軒回島上。」

「若馨！」聽到此，雅琳那簡直心喜的不得了，她驚呼了一聲，卻說不出任何話。

現在島上也還不太平，若是戰爭又再開，雖然島上的靈力能讓子軒得救，卻也讓子軒處於不太平的地區，那裡著實不是個能靜靜修養的好地方，但也別無他法了。

「沛揚，妳知道回到島上的路嗎？」若馨眼神沒有任何猶豫，問道雅琳娜。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小潤知道，如果要過去，我可以連絡他帶路。」

「好，那你們先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如果今天拿不到藥，我們馬上回去。」

「若馨！放心吧，如果真的要回去，我也絕對會保護好你們，不會讓你們受到任何傷害，不管是言語上還是身體上或是心靈上，絕對會保護好你們！」雅琳那在若馨即將走出門時，急忙對著她喊道。

這一句話才讓若馨對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揚起嘴唇道：「謝謝妳，不過就算是飽受折磨傷害我也不在乎，為了子軒，這些我都可以忍受的。」

說完這句話，若馨便頭也不回，出了房門。

「真是個好女孩。」敖站在丹的身後，默默道：「少爺，我一開始還想著你怎麼會看上沒有地位沒有身分的女人，不過現在我改觀了，果然不愧是少爺，眼光果然是一極棒的啊！」

「......。」敖話一說出口讓原本嚴肅的場面瞬間變得寒冷無比。丹無言的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敖，我對不起你。」

另一方面，出了子軒房門若馨健步如飛的下了樓，不用特意的找，便看見方世庸正坐在寬敞無比的大廳內，似乎正跟什麼人商談著公事。

即使生意正忙，但若馨這也是一刻也急不得，她毫無紀律的走上前，站在方世庸的面前，批頭便道：「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能治好我弟弟的藥製作的進度如何。」

「啊呀！若馨！」見到不速之客突然來臨，雖然言語禮貌行動及語氣卻不怎麼友善，方世庸不僅毫無怒意，反而露出驚喜又開心的表情，連忙道：「妳來的正好，我們現在正提到子軒的藥品製作進度呢。」

「咦？」突然到來的若馨明顯在狀況外，聽到這句話後，表情卻明顯緩和了不少。

她看向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生面孔，滿臉疑惑。

「這位是我雇請的研究員霍扉，這次就是他負責研究子軒的病情療方的。」見雙方戶部相識，方世庸連忙對彼此介紹道：「霍扉，這位就是小女若馨，也就是子軒那孩子的姊姊，從小就十分出色，連這次傳說中只有生長在穿稜山上高聳嚴峻的特殊菇類也是她獨自一人采下的呢。」

「啊呀！」名為霍扉的研究員聽到此，眼睛一亮，滿臉崇拜的看著她：「我早就久仰大名了，沒想到若馨大小姐居然是這麼貌美如花，實在難以想像這麼瘦小的身軀是怎麼樣能採到那種傳說中的菇類，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啊！」

「客套話就不必了。」若馨聽得滿身雞皮疙瘩，連忙趁著間細打斷了他，進入主題：「霍先生，實不相瞞，舍弟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真的已經不能再拖延了，能治好他的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完成？」

「這你就問對人了，若馨小姐。」霍扉先是看了方世庸一眼，感覺雙方交換了眼色，才又繼續道：「其實因為若馨小姐的英勇，在昨日采下了製作藥品最關鍵的步驟，穿稜山上的特有奇異菇類，才讓這次的藥品能夠趕在今日完成，況且與藥品相搭配的機器設備，委製廠商一早就打過電話給我，說今天就可以出貨了，預計一個小時後會送達，因此我來這一趟，就是跟方先生討論新藥及新機器的昭告會，大概在今天中午前就會盛大舉行了。」

「什麼？藥品已經製作完成了？」若馨吃驚道：「那可以讓我看看嗎？」

「很抱歉，因為藥品需要搭配機器一同使用的，因此這次前來我並沒有一併帶過來，而且我們答應好了藥品會在記者會上公開亮相，也請若馨小姐多包涵。」

雖然高興，但若馨沒有卸下防備及懷疑，這個人的話，自己到底能夠相信幾成？

她敏了敏唇，又道：「為什麼新藥品及醫藥設備問世需要號召記者？子軒的病既很罕見也沒有傳染的風險，各界的關注度應該都不高才是。」

「是這樣沒錯，但是啊若馨。」方世庸聽到這裡，率先回答了她的問題：「他的病的確罕見，各界關注力也不高，不過子軒是什麼人？他可是方計藥品公司董事長的兒子，方計藥品公司董事長是什麼人？他可是最近高度曝光在媒體的屬一屬二的富豪，是媒體寵兒，所以這啟事件想必會獲得各界高度關注吧。」

「......。」若馨狐疑的撇了方世庸一眼，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個人虛榮心強，又熱愛出風頭，明明不是自己的功勞，卻老愛往自己身上攬，每次成功製作成功的藥品或家裡的任何私事八卦總是喜歡登上媒體版面，也因為如此她才對她這個繼父有許多怨言，感覺就像被他玩弄在股掌間，感受非常不好。

不過也因為知道這個人的個性，若馨也沒有再對這件事登上新聞得事有所追究，只要能治好子軒，這個人多麼愛好虛榮都不關自己的事。

只不過，子軒是巫師與人類的混血，這點除了自己及少數幾位術師，沒有任何人知道，醫院方面也只將子軒的病情當作是罕見疾病，巫師及人類的體內構造也相差不大，子軒的真實身分應該不會曝光才是，何況要人類相信巫師的存在？在傳說中或是信仰上可能會有人相信，但看在科學及眼見為憑的現世裡，不管怎麼樣都有些太荒唐了。

想到此，若馨也就妥協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她也不打算多談，既然知道藥品已經完成，那麼以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在今天之內拿到它。

「放心吧若馨，記者採訪完後我立刻就會將機器搬到子軒的房內，這也是我讓子軒出院的原因，畢竟在醫院擺上這麼大的醫療設備，多少不太妥當嘛，是吧。」見到若馨仍是憂心忡忡，方世庸搭上若馨的肩，安撫道：「你現在先陪在子軒身邊吧，記者會舉行的時間很短的，不會讓子軒再痛苦太久，只要一結束，他馬上就要開始接受治療了，想必現在一定很緊張。」

「...我知道了，那麼就麻煩你們了。」沉默了會兒，若馨最終妥協，離開前還是禮貌性的問候及點了點頭，才起身離坐。

「泓那邊怎麼樣了？」等到若馨離開後，方士庸才沉下臉，問道霍扉。

「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了，大概辦完這場記者會後，他就會到了。」

「恩，那接待就交給你了，我得先去忙等會兒新藥的發表會，得辦的隆重一點才行，畢竟是他要求我辦得嘛，哈哈。」

「是阿，您儘管去忙吧，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他的。」霍扉禮貌的答道。

「還有，別讓若馨離開這棟宅子，泓也很想會會她。」臨走前，方士庸沉下嗓子，小聲叮嚀道。

「我會的，保全們及這棟宅子的所有傭人我都已經徹底交代過了，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這裡，況且現在可是她與她的寶貝弟弟能夠盡情相處的大好時機，我想她也絕對不可能離開的。」

聽了這番話，方士庸才滿意的點點頭，起身離座。

 而另一方面，若馨得知了藥已經製作完成後，健步如飛的回到了子軒的房間，一進門就聽到了嘰嘰喳喳的對話聲，似乎是丹正和某個人對話到一半。

「恩，所以說你那邊應該沒問題了吧？笛那傢伙很好處理的，就是個公子哥受不了苦，你們把他關起來給他吃香喝辣他就不會太過抗拒了，那麼除了他以外其他靈師應該不知道通往島上的入口了吧？」

『目前應該是這樣，喬也說他們確定那個叫鏡的巫師已經遠離島的周圍了。』

「那麼應該就沒問題，如果我們要帶子軒回去會再通知你。」

『好，要不要我過去一趟？現在大家都忙著整理家園，而冥派來的笛跟鏡一個被抓一個無功而返，暫時應該不會再派人過來。』

「等你都處理好了有空再過來吧，我過一會兒再把住址給你。」見到若馨回來，丹便沒有再說下去，大致了解潤的情形後，便將魔障收了起來。

若馨仔細看了看客廳，只有雅琳娜及丹兩個人，而靡亞及敖則是隱約能見到似乎在子軒的床邊陪伴著他。

「是潤嗎？情況怎麼樣了？」若馨見丹結束了通話，連忙問道。

「那邊沒問題，倒是妳，藥怎麼樣了？」

「藥已經做好了。」提到了這個，若馨皺著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過...之前不管我怎麼哀求求情，繼父他都是一臉不在意的樣子，這次在我沒有特別提及的情況下，速度這麼快...雖這麼說對他很不敬，但我實在很怕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陷阱或是不平等要求。」

「是嗎？」丹靜靜的聽完後，只是點了點頭，也不做任何評價，只是反問道：「那妳問過他們之後的決定如何？是現在立刻帶著子軒回到領地上，還是賭他一把，能夠治好子軒？」

「其實我很想直接帶子軒回到領地上去的。」若馨抿了抿唇，才道：「不過既然這裡在中午前可以用藥，即使知道可能是陷阱，我還是想試試，如果有任何感覺不妥或是對子軒造成威脅，我會不惜一切，把子軒立刻帶到領地去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若馨！」聽到這裡，雅琳娜終於受不了沉默的開了口：「這也是妳原本的決定阿，本來就有試一試的打算了既然現在都已經有成品了，那當然要賭賭看。」

「是阿，如果有任何不妥或是危險也不需要擔心，畢竟這裡有這麼多術師呢，怎會奈何不了普通人類的把戲呢？」丹聳聳肩，接著道。

「是阿，我也很想知道住在這裡的人類所製作的藥到底能不能治好沙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保護好子軒的。」聽到外頭的對話聲，本來跟敖一起在子軒床邊的靡亞也走過來道。

「我一開始只是以為少爺要來這裡帶回個姑娘，沒想到好像牽扯了很多事情也發掘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對這場騷動一知半解的敖也跟著道：「沒想到若馨小姐跟妳弟弟都是巫師跟人類的混血阿，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種瘋狂的事情連對血統不在意的齡師都不曾有過了，想不到最保守的巫師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喂，敖！」聽到這番話，丹忍不住出聲警告。

「啊！我沒有看不起你們或是覺得你們骯髒喔！」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敖連忙陳清道：「我只是覺得這世界上真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覺得很好奇而已！」說到這裡，敖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問道：「所以你們不是從製嬰室出生，而是從人類的身體裡面蹦出來的嗎？」

「恩...是阿。」若馨第一次見到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不是厭惡的表情，不禁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敷衍道：「大概吧。」

「真是太厲害了！所以你在人類的身體裡等於就是製嬰室裡的製造情形是嗎？那製造成形不是很大了嗎？人類的身體就這麼小，到底是怎麼把妳跟妳弟弟生出來的？」

「......。」

「哇塞！」敖粗曠的臉孔露出一絲驚奇，沒等若馨回答便興奮的繼續道：「那真是太有趣了！如果巫師與人類的混血再與靈師製造出孩子，那麼不就更更混血了？簡直融合了人類、巫師及靈師的血，我實在是太好奇那個孩子會變得怎麼樣了！」

「敖！你也問太多了吧！我們現在正忙著，你先安靜點好嘛！」聽到這裡，丹終於聽不下去，這個誤會越來越深也算了，那個滿臉刀疤的傢伙一定要把事情講的這麼尷尬嗎？丹簡直想把敖的頭抓起來撞在牆壁上。

「那個...你們在談論什麼呀？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眾人正說到一半，從後方探出了顆小腦袋，輕聲問道。

「子軒！你醒了呀！感覺怎麼樣？還痛嗎？」見到自家弟弟從床上爬起來，若馨驚呼了一聲，把方才的尷尬全拋出腦門，急忙上前問道。

「恩，睡一覺好多了，剛剛的止痛藥還滿有效的。」子軒仍是一臉好奇的模樣，不死心的繼續問：「你們剛剛到底在說什麼嘛！我也想聽。」

「沒什麼，別聽那個打塊頭在那裏胡說八道。」若馨翻了個白眼，順帶瞪了敖一眼，才問道：「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啦，現在我好的很，如果很痛根本就下不了床的的！」

「是嗎，那就好。」看子軒精神跟氣色都很好，若馨才鬆了一口氣，想到了正式：「對了子軒，我剛剛去找過繼父了，他說治好你的要跟器材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再忍耐一個早上，馬上就可以遠離這種痛處了。」

「阿...。」談到這個話題，子軒明顯變得憂鬱了起來，原本還笑咪咪的他臉瞬間就沉了下來，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只有道：「恩，我知道了。」

「怎麼了？不開心？」察覺到子軒的不自然，若馨擔心的問道：「是不是方士庸拿了什麼威脅你？」

「沒有，沒有的，只是有點怕治療過程而已。」子軒有些苦笑的道。

「這樣阿，那就好。」若馨點點頭，道：「放心吧子軒，治療過程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你這麼長久以來的疼痛都撐過去了，只要撐過這一次，就能夠解脫了，到時候我再帶你去你說想去的地方，好嗎？」

「恩。」聽到了若馨的話，子軒才稍稍打起精神，笑了笑，應道。

「放心吧，你姐姐的這群朋友們也會待在這間房間的某個角落隨時觀看的，有任何異樣我們都能查覺，你就只要專心想著痊癒就好了。」丹拍拍子軒的肩膀道。

「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先休息會兒吧，別緊張，一切都會好的。」雅琳娜也跟著打氣。

「好。」子軒乖巧的點點頭，他先是想到了什麼賊笑了一下，才道：「那趁這段時間你們多跟我說一點我姐的事吧！怎麼認識的啦，平時怎麼相處的啦，我都想知道！」

「子軒！」若馨聽到這驚呼了一聲：「你想知道這些做什麼阿，又沒什麼。」

「我就想知道嘛。」子軒對若馨吐了吐舌頭：「平時就很少見到姐了，就算見到了也都是一臉擔憂，我想知道平時的妳啊！」

「子軒！」雅琳娜淚眼汪汪的飛撲過去：「你真是個愛姐姐的好弟弟！我知道了！我把我跟若馨短短相處兩個禮拜的經歷全部告訴你！」

「雖然我今天才剛認識妳姐，但就我理解的部分我還是可以告訴你很多的。」敖也連忙道：「雖然知道你很喜歡你姐姐，但是可以請你把他讓給我們少爺嗎？我實在很想知道混混種的...。」

敖才說到一半，就被丹一個箭步給丟出窗外，快到扎眼的時間都沒有，敖就這麼消失在房內，造成敖消失不見的罪魁禍首丹一臉笑嘻嘻的接話：「沒錯，我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喔，別客氣，只要是我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太好了，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要把雜碎給清出去，現在房內的空氣清爽多了。」若馨毫不留情的毒舌道。

丹看著面不改色的說著毒舌到不行的話的若馨，跳了兩下眼皮才道：「雖然我也覺得敖有點煩，但妳說話還是老樣子的不留情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