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戀念

4.

子軒及若馨就這麼在子軒的房內待了一上午，就連新藥的發表會都沒有參予及關注，一行人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直到中午時段才有人敲門進房，而丹、雅琳娜及靡亞則是瞬間就躲到了暗處。

敲門進來的人士前來送午飯的廚師以及將已經經過發表亮相過的醫療器材推進房內的醫師，通知過一會兒便會有專門人員前來治療後，一行人便匆匆擺放完畢，匆忙的離開了房間。

「這就是傳說中的醫療器材？」等人都走遠後，丹率先跳了出來，圍著剛推進來的器材轉阿轉：「感覺很普通嘛，我還以為是多麼了不起的玩意兒。」

「不，其實它的設計還挺特別的，跟一般人類的醫療器具長的有很大的不一樣，也許是因為子軒的病情是特殊案例，所以才會長的特別不一樣吧。」談到了靡亞有興趣的話題，她急忙靠了過去，邊摸邊道。

這個大約與丹等高的圓形器材擺放在子軒的床頭邊，它不僅有觸控面板，還有頭罩式器具以及無數多條的連接線。雖然僅是中小型的器具，裏頭密密麻麻的接線及纏繞在外頭的棒狀行長條接口卻也讓人看得眼花撩亂，丹及靡亞就這邊看看那邊摸摸，研究了好半天。

「從器材上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異樣。」靡亞在十分鐘後才終於抬起了頭道：「但我也實在看不出這個器材到底能怎麼治癒子軒的沙隱，等會兒的治療過程我再仔細研究吧。」

「好。」若馨對靡亞點點頭後，仍是不放心的看向子軒：「你別擔心，我們所有人都會在你身旁的。」

若馨才剛說完話，丹便接到了潤的電話。這次的潤不是使用魔杖，而是用只有在人類領土上才能通訊的手機。雖然知道潤有想要過來的意思，但這也未免太快了吧。

雖然充滿了疑問，但丹還是非常迅速的接通了電話。

「潤？怎麼了？你從巫師領地出來了？那裏真的安全了嗎？我們這裡沒問題的，你可以不用...。」

『什麼你們那裏沒問題了！』潤有些急促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了過來：『剛剛方家發表的那個新藥製造發表會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沒有明示，但是非常清楚的暗示了在人類世界有巫師跟人類混血的孩子存在的事情啊！』

「什麼？他不是只是愛好虛榮發表罕見疾病的新藥而已嗎？而且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子軒是混血的事情！這件事連子軒自己都不知道啊！」丹吃了一驚，急忙打開了電視。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雖然現在還有很多巫師忙著清理家園，還沒有時間拿出魔杖看到這則發表會，我也盡量把事情壓下來了，但好像還是有點傳開了，現在島上有些不安的情緒開始蔓延，我的接任首領儀式又還沒辦妥，最快也得等到明天早上，現在整族的人民觀念都還停留在上任首領的統制方針，所以我才會趕快趕過來了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潤說的匆忙又簡略，實在讓丹有些摸不著頭緒，他邊尋找著不久前才發表的新聞邊道：「總之你先到我們這裏來，住址就是我剛剛寄給你的那個，我剛剛聊天聊過了，也是覺得那個不重要，所以錯過了，我先看一下那則發表會，等會兒再打給你。」

就在丹剛掛上電話時，也順利找到了才剛播報完不久的新藥發表會。

「我就知道方士庸不可能突然這麼好心！我一直以為就算出問題也會在治療上，沒想到問題是出在那個發表會...」若馨雖然沒有直接與潤通電，但聽丹說的內容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她邊自責邊將音量調到最大，雖然大家都很著急，但房內一時之間沒有再有人言語，瞬間屋內就只剩下電視機的聲響。

畫面中，一群穿著正式的男男女女坐成了一排，其中坐在最中間的便是若馨的繼父方士庸，在這群人座位的後方，擺放著一台中型機器，也就是現在放在子軒床邊的機器，一行人先是向鏡頭敬過禮之後，方士傭率先拿起話筒。

他用低沉又渾厚的嗓音一字一句道：『各位好，我是方計生藥公司的董事長方士庸，感謝各位今天抽空來參加這場新藥發表會，今天發表的這種藥品及治療方式，在我們人類世界中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空前絕後，實不相瞞，我之所以會開始研究製種藥，有大部份的原因是為了治療我兒子的病。』

說到這裡，感覺底下有了一陣騷動，他稍稍作停頓，等到談話聲漸小後，才又繼續道：『正確來說是我的養子。他的父親是某個部落的少數名族，與在我與我的第二任妻子葉荷結婚前，他們的相愛似乎被部落族民給反對，因此子軒的父親晃被處死，他的母親葉荷便嫁給了我。』

也許這一段歷史是從未公布給媒體，因此底下又開始一陣喧嘩，有的驚訝有的急著去寫出第一手報導，頓時一陣混亂，但方士庸沒有給記者發問的時間，他沒等騷動結束便又接著道：『也許是因為他的母親葉荷本來就體弱，他的父親也是特殊體質，因此我的養子子軒從出生那一刻起，腦中就有了一種普通人類本該不存在的細胞，名為沙隱，說是罕見疾病也不為過，就我目前所知，全世界也只有小犬子軒以及我的養女若馨患有這種疾病。這個名為沙隱的細胞與空氣中的少量介質融合後便會產生病變而逐漸擴大，一般而言，在全世界任何角落待上不出八年便會殃及性命，幸運的是，小犬子軒的沙隱較一般的小，又因為從出生開始便一直待在方家直屬醫院進行治療，現在他已經平安的長到十五歲，透過這次成功開發出來的新藥品，相信他能夠與常人一樣，結婚生子，再漸漸變老。』

說到這裡，他終於是站了起來，走向後方，站在全新的醫療器材旁，開始介紹道：『這便是我聘請的菁英醫療團隊，花費多年的時間所製造出來的醫療機器，將它套在頭部，中心對準在大腦右後方的部位，那裏是沙隱細胞的中心，只要對準那裡，再經過三天治療期間及換藥，這台機器又能力能在不開腦的情況下，將沙隱細胞徹底根除，只要將根本除害，擴散到全身的細小沙隱，只要透過藥物長期治療，便能徹底痊癒。』

「這到底是什麼鬼話！」看到這裡，若馨終於按耐不住脾氣，拍桌罵道：「他說能夠治好子軒就是把沙隱完全拿除？開什麼玩笑！」

「是阿。」原本沒什麼脾氣的靡亞也受不了，開口大罵：「如果直接把沙隱從身體中取出，我還需要花費五年的時間研究嗎？沙隱雖然在人類世界中會病變，但是是支撐術師很重要的細胞，術師之所以能夠使用魔杖及巫術跟吸收靈力，都是因為有沙隱細胞啊！一般的術師如果將沙隱切除了，可能會殃及性命的...雖然子軒從來沒有接觸過相關的術法，也有一半的人類血統，但是冒然摘除還是會有風險的。」

見之後的發表會只剩下寒暄及記者發問，丹所幸直接關掉電視，跟著道：「而且他為什麼會知道那個細胞叫沙隱？既然普通人類沒有這個細胞，他便不可能會知道這個專有名稱才對阿。」

「還有！他為什麼要把子軒的身世說的這麼清楚？感覺就像是刻意要讓我們知道子軒是人類與巫師的混血似的。」雅琳娜也接著道。

「方士庸絕對不可能知道沙隱這種專有名詞，還有，雖然我沒有見過我母親很多次，但她說過，爸爸的事在他把我帶回巫師領地之後，就要永遠把他封存在心裡頭，不會再跟任何人提起，所以應該不可能會是媽媽告訴方士庸有關爸爸的事情的。」若馨手支著下巴思考了一陣子，才用肯定的語句道：「肯定是別人告訴他的，方士庸幕後應該有其他人在控制這一整件事情。」

「你是說，方士庸只是那個人的旗子？這場新藥發表會是受那個人的指使？」雅琳娜睜大眼睛，統整了若馨的結論。

「這麼一提，這個可能性的確很高。」丹接著道：「這場新藥發表會方士庸說了很多他不應該會知道的事情，況且若馨也說過，之前他明明對子軒不聞不問，只是一直讓他住在醫院裡但最近卻突然積極了起來，想必是受到別人指使，況且那個人還及有可能是巫師或是靈師，在這五年中發現了子軒的存在，只是他究竟要做什麼？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總之，既然知道他的藥完全不管用，就別管這裡的事情了，趁那些醫療團隊還沒過來，還是快點讓子軒回到島上吧！」雅琳娜急著跳腳，簍住一旁不知所措完全插不上話的子軒，急忙道。

「好。」若馨聞言連忙點頭：「我也去。」

「等等！」見兩人抓著子軒就要往窗戶跳，丹抓住若馨的手連忙道：「妳現在要回去？現在整座巫師島很多人都知道你們的身世了，就這樣冒然回去妳又會...」

「現在哪管得了這些啊！」若馨甩開丹，因為急促語氣有些不太好：「都是我的錯，我不僅忽略了他辦那場發表會的用意，還因為我的軟弱及害怕子軒遭受到與我一樣的傷害，才讓子軒恐了這麼久，遲遲無法治療！」

「但是島上很多人都認識妳啊！還是先等潤過來吧？他應該是過來了解情況順便接你們回去的。」丹邊拿出手機邊朝他們吼道：「如果你們剛好擦身而過錯過了怎麼辦啊？雖然事情很突然，但還是不能操之過急啊！」

「是啊！若馨、雅琳娜，妳們都先冷靜點。」靡亞也接著道：「貿然行動絕對不是好事，反而可能會把事情搞砸的。」

聽到其餘兩人都這麼說，若馨及雅琳娜才放開了窗戶邊緣，呼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

就在此時，丹撥給潤的電話也接通了，得知了潤已經在附近後，丹向他告知了正確方位及若馨房間窗戶的位置，便又匆匆掛了電話。

「潤快到了，那些醫療團隊的人要來可能也還不那麼快，大家還是先冷靜一下吧。」丹掛掉電話後，對眾人道。

「那個...」見眾人因為自己的事情忙得團團轉，子軒弱弱的插話：「你們說的那個幕後主使者，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人。」

「什麼？」聽到子軒這麼說，若馨有些驚訝，想了想連忙道：「是什麼人？那個叫霍扉的？」

「不是。」子軒搖搖頭：「那個人雖然感覺不是好人，但並不是很精明的人。我覺得是另一個人，他在三個月前左右突然出現在我的病房，之後有時候也會過來，似乎常常跟繼父悄悄在說什麼，雖然我也說不上來，但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很不對勁，感覺跟一般人不太一樣。」

「跟一般人不一樣？」丹聽到這裡，急忙問道：「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我有一次聽到繼父似乎稱他為...泓？」

「泓？」丹聽到這個名字，沒有思考過久，便想到了什麼，他睜大眼，一臉吃驚，深吸一口氣才道：「泓‧喻‧坦辛！」

「你認識他？他是靈師？」

「對。」丹簡要的回答若馨的問題：「他曾經是七賢靈之一，卻因為一次事件被除名了，居然會是他，真是棘手，他以前就是出了名的怪咖阿，以前就...糟糕！」說到一半，丹突然變了臉色，若馨、雅琳娜及靡亞也瞬間感覺到了什麼，一期望向門口，每個人臉色都不太好：「這股靈力...果然是他，沒想到這麼快就過來了。」

「不管了，我先帶著子軒從窗戶出去跟潤會和，一起過去島上，丹你就待在這裡處理那個叫泓吧！」見到情勢發展的突然，若馨所幸做出了判斷，抓著子軒就要我窗戶跳。

「喂喂，若馨大小姐，你把我的病人帶走了，我要給誰治療去啊？」就在打開窗戶的一瞬間，房間的門也應聲被打開，渾厚又帶點痞味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泓...你刻意壓制過靈力了是嗎？」丹見到來人，壓低嗓音，瞪著他問道。

「阿呀，我明明就用我的極限將靈力壓制過了，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我們下一任的靈師首領會出現在這裡，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泓聳聳肩，一臉玩世不恭：「聽說你在五年前的大戰時叛變了，沒想到是真的，準首領違抗首領，還真是前所未見，你創下紀錄了。」

「苛薄的話就不需要了。」丹語氣不客氣的道：「說出你的目的，那場記者會也是你搞的吧。」

「阿呀，泓先生，您真是健步如飛阿，我霍扉實在是佩服！」泓還來不及說什麼，後方的霍扉及一群醫療團隊一邊跑的氣喘吁吁一邊喊道。就在霍扉等人跑過來的同時，泓飛快的掏出魔杖，指向若馨房內的窗戶，窗戶瞬間變成了一道厚實的牆，彷彿原本那曬窗根本不存在似的。

「我實在太急著想要見見他們了，所以腳步快了點。」快速的做完了這一切，泓才面向霍扉，用平淡毫無起伏的音調說道：「寒暄介紹的話就不用了，如果方社長回來了，就請他不要打擾我的治療，你們可以退下了。」

「咦？阿，可是方社長要我好好款待您...。」

「重複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泓態度堅硬，表情冰冷。

「阿...。」霍霏先是被泓的態度震懾住了，一會兒才回過了神，連忙道：「是，抱歉打擾您寶貴的時間，如果有需要請隨時傳喚我們。」

說完一刻也不敢多留，帶著後方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連滾帶爬的溜不見了。

趕走了人後，泓又重新正視房內，方才與霍扉對話時，他也一直注意著裡頭的一舉一動，只見丹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動也不動，剛才他來的匆忙，只知道房內似乎有很多術師，現在仔細一看，剛才自己從忙下的巫術已經被解開，變成實牆的窗戶又復現，況且好像又多了一個人。

他仔細瞧了瞧，窗戶邊站了不少的人，其中還包誇一名方才還沒出現的金髮金眼的男子。

看著他，泓略為驚奇，他很快恢復了鎮定，諷刺的拍著手道：「這個房間真是不得了，集合了巫師及靈師的準首領，還集合了兩名術師與人類的混血，在術師世界中可是一大奇聞阿。」

「就只讓你開這次眼界而已。」丹撇嘴一笑，右手快速揮了揮，魔障現身的那一刻立刻對準了泓，施下了巫術。

那只是普通的光亮術，是非常初階的術法，一般而言只有照明的功用，但若是運用妥當，亮度達到最大，會讓人刺激到睜不開眼睛，甚至失明。

而泓閉上眼也只有這麼短暫的幾秒鐘，等他反應過來，消除了刺眼的光害後，房內的人數卻是大大的減少了不少。他的目標若馨及子軒兩姐弟，自然是已經消失在這間房內，放眼看向原本他們站立的地方，只見到了敞開向外翻的窗戶，隨風搖曳的窗簾，以及空蕩蕩的地板。

剩餘待在房內人，只剩下從頭到尾沒有移動半步的丹，還有靈力明顯是巫師的女子。

呵呵，居然玩這一手。